原作:[日]东乡隆《戦国武将の合戦心得》 第二章 合战 【素肌武者】 「素肌武者」这一说法在古书中经常出现。有人将其解释为赤身裸体的武者。 大坂夏之阵时,二代将军德川秀忠的阵营遭到大坂城一方「七组之兵」的乱入。七组俗称七手组,是丰臣秀赖的亲卫队。平日是教养良好的年轻人,德川方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旦这些年轻人意外地很善战。其中有一位名叫木村主计的武者用地雷火扰乱敌阵,「事先约好的素肌武者三十五人」便聚在一起,目标是讨取秀忠。虽然在将军近侧的柳生但马守宗矩当场就斩杀其中七人,但即使是他这样的剑豪也早就做好了讨死的觉悟。 某位名声很高的时代剧作家将这些素肌武者写为「赤裸的武士们」。确实元和元年(1615年)的大坂夏之阵当日是酷暑烈日,有不少武者直接赤膊上阵。 有记录记载夏之阵决战直前,为了进攻纪州浅野家而而从大坂城中出击的塙团右卫门的与力、杂贺党山口兄弟当中的哥哥兵内便是「脱去具足、只身穿一条兜裆布、头戴砸贺钵的头盔骑在马上」。大部分投靠大坂方的纪州地方武士都与海贼无异,早已习惯裸战。 但弟弟兵吉认为此举非常令人难堪,说「兄长、这样不是与杂兵无异么」想要阻止他。 哥哥兵内高声笑道,「正是为了与杂兵区分开来,我才没有连头盔都不戴啊」。 如果被讨取首级,有戴着头盔的话则被认为是有名誉的上格死。所以哥哥兵内才说只留下头盔不脱掉。但这里我想把注意力放在弟弟兵吉阻止兄长裸战这一点上。他虽然是风格放浪的杂贺党出身,但却一丝不苟地将具足穿在身上。因为这是战场上的礼仪。更何况大坂城七手组是直属于秀赖的精英队,赤身裸体上战场的想法根本有都不会有。 兵法中「素肌」一词,是指没有穿甲胄或者是胴的部分的形态。可以想像得出,估计突入秀忠本阵的七手组年轻人们便是抱着必死之心而只身穿华丽的夏小袖、吸汗用头巾和笼手便上阵。 日本刀刃同剃刀般锋利,若直接碰到皮肤,小伤也会造成大量出血。因此即使在皮肤上只盖一层布,也能减轻伤害。 外行人想要将穿着衣服的人一刀斩杀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事。内行人传授的时候会教导新手砍的时候刀刃必须朝物体垂直砍下去,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以直角砍下去的话很难将物体切断,只会相当于打在对方的皮肉上而已。如果仅仅是让对方受皮肉伤还好,最坏的情况是刀刃受磨损,甚至无法使用。 柳生宗矩之子三严(人称柳生十兵卫)曾用真刀与人比试。对手仅仅是肩头被砍入六寸便伤重致死。三严在众人面前脱去上衣,检查了死者的衣着。三严穿的是黑羽二重小袖和绵质贴身内衣。对手被砍伤的地方只剩下里面一层内衣完好,其他衣着被三严砍到的部分都很整齐将肉切开。 「所有剑术都在半寸一寸之间定胜负。我的流派就是『肋一寸』。当敌人的刀刃逼近到离我的肋骨距离只剩一寸时,我的刀就已经比对方先斩杀对手。这样看起来像是同归于尽,但其实不是(因为倒下的只有敌人)。」 即使是像三严这样的名人也总是在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候定胜负。这就是素肌剑法的可怕之处。为了不因意外的挥刀受伤,双方会尽量避免刀刃的碰撞对决。应当瞄准对方的要害,也就是受伤容易造成大出血的地方反复出刀,不断砍向血管较粗的手腕内侧、脖子、太阳穴、喉咙、心脏和眼睛。另外,三严还有个外号是「无声十兵卫」。交手的时候完全听不到他挥刀的声音。 曾经有人注意到三严的刀用的是质地较软的赤铜制护手,就责难道:「这样也算兵法家?如果那么软的护手被砍落的话,拿刀的手不是很危险么。」三严便很淡然地回答: 「在下可不是依靠护手(保护自己)来与他人交手的。」